第22章 22
电话那头，何先生的嗓音冷淡：“还在等医院那边检查报告，一切等拿到报告了再说。”
“那还要等多久才能拿到顾谅的报告啊？”院长问。
“不好说。”
“那……”院长这边还想继续追问，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人。
电话被转回给了助理：“不好意思啊，何先生现在有个重要的会议，不方便继续讲电话了。”
院长：“……”
挂断电话后，院长告诉沈舒憬：“何先生说顾谅的体检报告没还拿到，再等等吧。”
沈舒憬：“还要等多久？”
“说不准，算上等报告的日子，再加上路上的时间，也许最多十天吧顾谅应该能回来。”
沈舒憬：“……”
好吧，那就再等十天。
顾谅，你一定要回来。
幸好在第六天的时候，福利院终于来了人。
沈舒憬放学回来时，有人告诉她：“沪城那个有钱的何先生来了，在院长办公室呢！你快去看看。”
得知何先生来了，沈舒憬一阵欣喜，以为顾谅一定也同何先生一起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顾谅，连书包都来不及从肩上卸下，直接跑去了院长办公室。
然而办公室的大门紧锁着。
沈舒憬进不去，只好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坐着等。
她的双眼紧盯着办公室大门。大门却一直不开。
她无聊得用脚轻轻地踢着地面上的石子。
也不知道屋里的人关起门来在聊些什么。
只希望待会儿办公室的门一打开，顾谅就能从里面走出来。
沈舒憬默默地等了很久，等到天色都有些暗了下来。
傍晚的风凉飕飕的，吹得她有些冷，她忍不住抱紧了双肩。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院长陪同何先生一起走了出来。
沈舒憬急忙从石阶上起身，跑到门口不断地向办公室内张望，寻找着顾谅的身影。
可是办公室却内空无一人。
顾谅呢？
沈舒憬有些心慌。
她问何先生：“顾谅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他？”
“他没有来。”何先生的声音十分冷漠，似乎对沈舒憬没有什么耐心。
他说完就绕开沈舒憬，往离开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沈舒憬追在他身后问：“何先生，顾谅他为什么没有来？”
不是说好了吗，顾谅一检查完身体就会回来找我。
何先生仿佛没有听见沈舒憬的追问，不仅没有回答，就连离去的脚步都没有放缓半分。
沈舒憬仍追在身后大喊着：“何先生？何先生！”
“舒憬，别追了，”院长赶了过来，按住了沈舒憬的肩膀，“何先生已经办好了顾谅的领养手续。他说让顾谅直接留在沪城，省得来回折腾。”
“这样啊……”沈舒憬虽然有些失望，倒也能理解这一点。
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何先生办完领养顾谅的手续就径直离开了。
“那我呢？何先生不是也要带我一起去沪城吗？可他为什么丝毫不理会我？”
“哎，”院长拍了拍沈舒憬的肩膀，沉沉地叹了口气，“何先生决定不领养你，只领养顾谅一人。手续都办完了。”
沈舒憬呆住。
怎么会这样！
不是早就说好要领养我们两个人的吗？
为什么现在却变卦了！
那我呢？
我怎么办？
沈舒憬一时之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当她看见何先生毅然离去越走越远的身影渐渐就要消失在道路尽头，她不得不信了，她就是被抛下了。
顾谅走了，何先生走了。
独独剩下她一人。
院长试图安慰她：“孩子，别太难过，这次你没被领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院长，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沈舒憬红了眼圈，“顾谅明明跟我说过，何先生已经答应要领养我们两个。顾谅是不会骗我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或许是何先生后来改了主意。谁知道呢。”
院长其实知道内情，但他答应过何先生不会说出去。
沈舒憬拼命摇头：“就算何先生改了主意，顾谅也不会答应。顾谅说过，他不舍得留下我一个人。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已经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多次被领养的机会，他这一次也一定不会离开我。
更何况，早就说好了要永远不分开。
院长：“舒憬，顾谅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是何家的人，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不会再回来见你了。趁早忘了他吧。”
沈舒憬：“……”
他成了有钱人家的少爷，我却仍是个穷丫头。
再也见不到了？
要我趁早忘了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舒憬的脑海里回荡起那个名叫何柠的少年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舒憬，我劝你趁早忘了顾谅。你很快就是我妹妹，我以后不会让你再跟那个穷小子见面的！”
“舒憬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为了那个穷小子留在这个又偏又破的福利院，你一定会后悔的！”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显得好讽刺。
沈舒憬控制不住举起双手掩住脸庞，泪水从手指缝里溢了出来。
院长看见沈舒憬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很心疼，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劝沈舒憬赶紧回屋里洗把脸早点休息。
就在一个小时前，在房门紧闭的院长办公室里，何先生递给院长一份检查报告和一张银行卡：“我已经带顾谅做过亲子鉴定，他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张银行卡里有两百万。”
院长没敢接过银行卡，愣了好几秒后才缓缓问：“顾谅他……真是您的儿子？”
“顾谅的母亲是我前女友，他长得和他的母亲很像。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母亲当时已经有了身孕。”
何父把银行卡递进院长手里，又继续说，“这卡里的钱是我捐赠给你们福利院的一点心意。但前提是，你必须保密关于顾谅事。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何家的子嗣曾经沦落到成为福利院里的孤儿。”
“好好，我一定不会把顾谅的事情说出去。”院长当然明白，私生子是有钱人家的大忌。
所以这笔钱不仅是何先生的捐赠，更是一笔封口费。
交待完顾谅的事情后，何先生告辞准备离开。
院长忙问：“那舒憬呢？舒憬的领养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只要签个字就可以带她回去。”
“不必了，”何先生语气冷漠，“之前考虑领养个女孩，是因为那时候家里只有何柠一个孩子怕他孤单。现在我找回了顾谅，也就没有必要再领养个没有血缘的回去。”
……
在亲子鉴定报告出来的第二天，顾谅得知了何先生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的名字也被父亲从“顾谅”改成了“何谅”。
他还被父亲带回了家，见了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哥哥。
然而在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以外，其他人并不欢迎他。
继母和哥哥看他的眼神既冷漠又警惕。
哥哥何柠原本就很讨厌顾谅，如今更是厌恶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弟弟。
再加上父亲不同意领养沈舒憬，何柠不敢忤逆父亲，于是将气全都撒在弟弟身上。
在弟弟何谅被父亲带回家的那天，父亲晚上有重要的应酬不在家。
于是何柠找借口将弟弟何谅骗至别墅门外，关在外面不许他进屋，还吩咐家里的阿姨不准给何谅开门。
夜里降温，何谅只穿着一身单衣，扛不住风。
他被关在外面，晚饭也没吃上，饥寒交迫，却无人问津。
这个家对他没有爱，只有冷漠和排斥。
何谅默默地在坐别墅门边的花圃间，背靠着墙，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再冷再饿他都无所谓，他只是很想很想沈舒憬。
他根本不想做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回去找沈舒憬。
此刻的他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冰冷的夜风吹得何谅全身都冻僵。
他甚至怀疑自己身体失温后，自己会不会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晚，静悄悄地死去。
那样的话，沈舒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肯定会哭吧。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终于打开。
继母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奶走了出来：“何谅你怎么在外面？外面很冷吧，快把这杯热牛奶喝了。”
何谅没有拒绝，此刻的他是真的需要一杯热牛奶来暖暖身体。
然而他将整杯牛奶一饮而尽后，他很快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手中的牛奶杯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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