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转学生②
“宝宝？”
虞清忽然抬头, 因走神没有反应过来，小脸仍有些迷茫。
蓝凛指节微动，强力压下心中翻涌着的阴暗情绪, 尽可能与之前一样摆出笑脸：“宝宝, 你怎么不听我说话。我问你仇越和你告白的事，你怎么想的？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
虞清漫不经心玩着奶茶塑料勺：“不啊，我不喜欢他。”
蓝凛浑身一轻，如释重负般起身, 谁料虞清下一秒就将他刚恢复理智不久的情绪撕成粉碎。
“我包养了个人，叫什么……席越？应该叫这个。”虞清低头吸了一小口奶茶，“我会告诉仇越让他别烦我，我有人了。”
起初虞清自然是拒绝的，但席越这人极其擅长攻心, 知晓他此刻的担忧与慌张。
他表面再冷淡、再若无其事，说到底还是被家里宠爱了十余年的小少爷, 不擅长交际, 心口不一, 没有常识, 极度要面子。
要哄到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少爷，对席越来说轻松至极，席越只不过稍微说了几句好听话, 他便掉入了刻意为之的陷阱。
席越说会帮他解决仇越的追求，同时也会让蓝凛不要那么粘他。席越还说会带他认识很多的好朋友, 艺术生有许多实践机会，席越会带他出来玩, 带他进行社交。
这对从小到大几乎都闷在家里的虞清来说是很大的诱惑。
虞清自然会答应。只不过说到包养费用时, 席越表情为难。
“我想要的很‘贵’。”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傲地抬起下巴，“我很有钱。”
-
蓝凛回到教室后，浑身裹挟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他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当下浑身散发冷气，周围人不约而同拉开一段距离。
虞清包养了个小男生。
在开学第一天。
蓝凛越是想，情绪越是激荡，哪怕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到虞清可能和别人做亲密的事，他便无法抑制阴暗心理的滋生。
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不知死活靠近他的人？
他不是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虞清，也不允许任何人惹虞清不开心。
为什么有人那么不听话，为什么非要碰他的人？
早在一开始蓝凛便知晓虞清是很受欢迎的类型，但他很单纯，不擅长社交，因为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思维方式会与常人不同，对某些事的感知更是敏锐得过分。
就比如虞清以为他被孤立，他被讨厌，其实那些人只是觉得他太过完美，不敢靠近罢了。
虞清不知道，从报道开始，学校的论坛、表白墙、学生们之间的话题都没有离开过他。
要不是蓝凛暗中阻拦，许多人已经迫不及待找虞清要联系方式，又或是求着他一起做朋友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一开始蓝凛知道他们要一起上学时，是很开心的。但他现在却无比希望虞清在家接受教育，他不想要别人看到虞清，不想看别人对虞清露出类似喜欢的表情，更不想看见虞清和别人走得近。
他们才是关系最要好的那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后也应该一直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人插足。
但他能拦得了一时，拦得了一世吗？
哪怕他暗中阻挠，还是有胆大妄为的人找到虞清，竟然还提到包养，最让他生气的是，他的宝宝怎么能答应！
但他也知道，虞清被养得很单纯，可能对包养一词了解不深。估摸着以为高中生的包养，便是给给零花钱，一起出去玩罢了。
不行，他一定要换班，他一定要和虞清换
到一个班级。只有每天待在一起，他才能看好他的宝宝。
-
下午的自习课，仇越又来收作业。
这次虞清快速将作业递出，又快速低头看着空白卷子，捏着笔的手指收得极紧，小脸也跟着肃然。
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格外招人喜欢。仇越那张冰冷的脸有着许些软化，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从某课本夹层里取出信封，轻轻放在空白卷子上。
虞清整个人都要炸了。这次的信封是紫色的，上次的是粉色的，这人到底要干什么？！性骚扰吗！
“上次你没有收。”平日高冷且话少的班长平静道，“我猜你是不喜欢粉色，所以我又换了个信封，写了一张新的情书。”
虞清脸蛋赤红着说：“你闭嘴！”
他抬眼一看，果不其然接受到四面八方的注视，他觉得羞耻极了。他从来没被表白过，第一次表白便如此猛烈，还被这么多人瞧着，他受不了。
“你拿回去，我不会收的。”
“为什么？”
仇越问得理所应当，配合那张端正冰冷的学霸脸，问出“为什么”时，竟有一种学术探讨的错觉。
大片的红从面颊到达锁骨，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虞清抬起湿漉漉的眼，凶巴巴道：“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四周登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隐约还有痛苦哀嚎。几个少年悲痛欲绝地捶胸顿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失恋了。
身为当事人的仇越却很冷静：“那又怎么样呢？”
“你们没结婚，没结婚我就有机会。结婚了也无所谓，反正还可以离婚。”
“……”
虞清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高冷的班长学霸如此不要脸，他哑了哑，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怎么和席越说的不一样……
席越说只要告诉仇越他有男朋友，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不会再纠缠，毕竟插足他人恋情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仇越见他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唇角下意识挑起，但他天生冷面，故而不太明显。
伸手揉了揉虞清毛茸茸的发顶，仇越轻声说：“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吧。”
-
放学后，虞清刚出教室，仇越便跟了上去。
“你的包很重，我来吧。”身后的仇越说。
虞清都要烦死这个人了，阴魂不散，一个包能有多重？他刚要扭过头冷冰冰警告，背后一轻，书包被卸下了。
他扭过头，看见席越那张清俊无害的脸。席越说：“小少爷，今晚要去我家写作业吗？”
“我有好多题不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虞清迫不及待答应了，他快速躲在席越身后，冒出半张粉扑扑的小脸，一脸警戒看向仇越。
仇越的目光紧落席越的胳膊，纤白手指握着少年胳膊，拉出明显的色差。
指节是粉的，手背也带着点粉。
仇越盯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他就是你男朋友？”
仇越并不认识席越，但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加上席越在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他肯定有听过，但专注学业的他从来不关注学习以外的事，故而见面也没认出来。
在仇越问出这个问题时，虞清下意识收紧手指，将少年的手臂捏得更紧。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席越，却发现席越也在侧首低头看他。
两道几乎逼迫的目光下，他几乎是硬着头皮点头。但点头并不能让仇越信服，仇越再一次问：“点头是什么意思，不是？”
“点头的意思就是是！”虞清整张脸涨红，忍下羞耻，“席越就是我男朋友，你以后别来烦我。”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啪嗒一声
响。随后是塑料搓揉的声音，虞清回头一看，蓝凛正冷着一张脸，从撒了一地的奶茶包装袋上踩过，走了过来。
“宝宝，你在说什么？”蓝凛竭力控制自己的语调，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但他做不到，他几乎要疯了，眼中充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妒火，“你谈恋爱了？不行的，你现在还小，不能谈恋爱。阿姨也不会允许你谈恋爱，我必须把你看好……”
先前虞清只是情势所迫，现在就是烦躁。
他很烦蓝凛处处想要管着他的行为。他并不是傻子，能够体会到蓝凛的很多行为是奇怪的。
不允许他看别人，会检查他的手机，仿佛是生怕妻子出轨的丈夫。
可他们只是发小而已。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积怨已久的虞清冷飕飕道，他抬起眼睫，露出一双不虞的眼，“妈妈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她和我说早恋不是不正常的，青春期的春心萌动很合理，不该遏制。如果我遇到喜欢的人，我可以和对方谈恋爱，但必适度，不能伤害对方，更要保护好自己。”
“你别骗我了。”
从前蓝凛也会拿妈妈当借口，从而要求他做一些事，但那些事并不出格，最多只是坐在蓝凛腿上，接受蓝凛的投喂。
虽然虞清觉得这样很奇怪，他又不是小孩子，但蓝凛乐意这样，加上他觉得虽然奇怪但也没有让他难以接受，就随便了。
这么多年来，蓝凛一直有在克制自己的行为，他比虞清要早熟很多，这也让他早很久之前就明白了自己的占有欲。
随着虞清一天天长成，出落得愈发精致动人，他的喜欢几乎要藏不住。越是积压越是难捱，最终到达反噬的地步。
蓝凛不想吓到虞清，也不想让他们之间彻底玩完，他以朋友的身份待在虞清身边多年，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谁知道这些野男人手段实在下作，竟趁他不注意偷偷勾引他的人。
他也深知虞清吃软不吃硬，他马上缓和态度，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宝宝，对不起，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不是反对你早恋，如果你和女孩子谈恋爱，那就谈，我祝福你们。可他和你一样是男人，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的，不是吗？”
蓝凛堪称尖锐的目光狠狠凌迟一旁的席越，控制不住语气的恶劣，“一定是他用了下作的手段勾引你，哄骗你，诱/导你。你太单纯了宝宝，你被他骗了。”
“你根本不喜欢男人。”
毕竟是自己的发小，虞清只是讨厌蓝凛的某些行为，并不讨厌这个人。蓝凛这番话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同时也让他有些纠结。
他确实不喜欢男生，他对情情爱爱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这么随便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似乎不太好……
他正这么想着，手腕被少年的大掌扣住，过分有力的掌心显得他手腕愈发纤细，也更加脆弱。尤其是席越的肤色比他深，盖在白雪一般的软肤上，莫名有一种视觉冲击。
蓝凛体内的怒火被倒入一锅油，恨不得将席越给烹了。这个野男人怎么敢碰他的宝宝，怎么能……
虞清抬头看着席越有些可怜，又有些卑微的表情。他想起席越说起自己的悲惨身世，缺钱，父母不疼不爱，尽管现实如此恶劣，仍逆境生长。
这样单纯的男生，应当不是蓝凛说的那样。
再怎么说席越现在也是他的人，他不该让席越受欺负。又或许是席越的表情太可怜了，他思索片刻，踮起脚尖。
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亲席越的脸颊。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也不喜欢。”虞清冰着张脸蛋。
他没有注意到席越面容呆滞，漆黑眼珠如堕入黑暗天日的渊
，里头装满即将溢出的情绪。
可其他人注意到了。
蓝凛就知道席越的可怜都是装的，他正要反驳，虞清又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别烦了，我还要去我男朋友家写作业。”
-
席越说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虞清原以为他住的地方会很破旧，但没想到地理位置还不错，是商业中心的一所公寓。
席越解释：“我平时有在画廊做兼职，画廊老板人很好，资助我学习，还把名下一处公寓借给我住。”
他敛下眸，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微微颤抖，脸上是强撑自尊的坚强，“……但我坚持要给他房租，可我目前还不起。”
虞清不会安慰人，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比较合适。他盯了席越片刻，伸出软绵绵的手臂抱住席越的腰。
脸蛋红扑扑的，声线也软糯无比，像一团黏糊糊的糯米糕：“没关系，我有钱就可以了。”
他有很多零花钱，反正留着也是留着。席越也很有才华，他不忍心看一个有才华的人被生活折磨，他会回家和妈妈商量，用零花钱资助席越的。
席越好像感动得要哭了，肩膀在细细颤抖，他回抱了回来，双臂很用力，虞清几乎被提抱而起，双脚悬空。
很快席越也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合适，会让虞清不舒服，于是他把虞清抱在腿上。
这么一来一回，虞清的衣领口有些散开，平直下凹的锁骨无比精致，因为房间冷气还没开足，白皙透亮的软肤透出一点粉色。
因为被蓝凛这么抱习惯了，虞清竟也没感到一点不适，他只是觉得有些热，又把扣子解开一颗。
纤白手指指节泛着点粉，绕过扣子将领口扯开，从席越的视角往下看，可以清晰看见两处青涩的粉。
席越手臂不由收紧。虞清倾过身去拿书包：“哪道题不会？”
席越随便指了卷子上的一道题。
结果虞清也不会。
虞清从前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而非应试教育，完全没接触过这种复杂有套路的题型，可他要面子，又不肯承认自己不会，只是抿着唇，冷着小脸说：“我还没看清题，我先看看题干。”
席越没有拆穿他，乖乖点头，模样顺从得不像话，让虞清很满意。
柔软发丝时不时拂过面颊，带来一阵醉人心脾的清香，坐在怀中的小男生低头专注看题，因看不懂有些发火，时不时扭着腰调整坐姿。
席越眸光幽深落在那块雪白泛粉的后颈肉上，突然伸手握住虞清的腰侧，状似不经意道：“小少爷，你成年了吗？”
虞清愣了愣，说：“成年了。”
后背传来一个滚烫厚实的怀抱，虞清被完全抱在怀里，像一只漂亮的人偶娃娃一般被圈在少年臂膀之中。少年的下巴搭在他的颈窝，脸微侧抬起，鼻尖与薄唇不经意蹭过颈侧，痒意让他的腰扭得更厉害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呼喊。
“哥哥。”
席越说，“我还没成年。”
“……”
虞清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他奇怪地转过头，谁料席越恰好抬起头，他的唇肉蹭到席越的脸蛋，带来羽毛轻拂的温软触感。
由于嘴上碰到东西，虞清几乎是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本就饱满的唇肉盈光水亮，唇珠也愈发显然，像涂了一层水膜。
席越的呼吸也是在这时候乱的。
虞清没把这意外当一回事，，但席越却委屈上了：“哥哥，你怎么亲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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