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三十年前，玄家不过四大家族末流，只因出了一位少年鬼王，如今已经可与驰家比肩，并同驰家嫡孙，结下亲事。
拍卖会上，玄宣姬是特殊的存在，因她有一位权倾天下的四阿公。
仙门子弟都来同她攀谈，这位大小姐似乎今天是可以同凰芷攀谈：“驰渊哥哥同我说，你是驰家的贵客，本大小姐就不合你计较了。”
“大小姐，身份贵重。”凰芷可不想和玄宣姬呆在一起：“还是另外给我安排房间。”
为了避免两人再次发生争吵，带着凰芷去往隔壁。
她被人带着。
“小姐，听闻你在拍卖会外头救治了一只绿山雀？”带路的人是驰家的人，他说：“这里有一些灵兽受了伤，是否可以请小姐出面医治？”
举手之劳，她自然是愿意的。
凰芷被带到拍卖会后院，一只黑色的铁笼子里，匍匐一只巨蜥灵兽，双目已经失明了：“你们对它做了什么？”
“我们没有虐待，相反的，对它非常的好，在巨蜥灵兽下完蛋后，我们还另外给灵兽提供了足够的食物。”驰家的人说：“不过这只巨蜥灵兽，最近变得狂躁。”
她单膝跪地靠近巨蜥灵兽，它的视线虽然没有焦距，但眼中有红色的血泪，她闻到了悲伤的哀求气息：“你们拿走了它的孩子？”
“巨蜥灵兽在仙门，很受欢迎，每次都能拍出好价钱。”
养巨蜥灵兽，也是为了赚取更多的灵币，何来对它好一说？
凰芷慢慢探入巨蜥灵兽的灵识，她看到一次又一次的□□，在□□后好不容易生下的蛋，都无情的被人拿走了，它想要夺回自己的孩子！
凰芷很想为这只巨蜥灵兽做些什么，她的手放在巨蜥灵兽的眼睛上。
巨蜥灵兽安静下来。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凰芷对那驰家人说：“这只灵兽感染了疫症。”
“疫症！那是不是会传染别的灵兽！”驰家的人：“即可处死的话，是不是很麻烦，毕竟这么大的巨蜥灵兽要是反抗，会咬死人的！”
凰芷头一回觉得仙门的人，血都是冷的。
“嗯，我知道一种草药可以让灵兽无声无息的死去。”
驰家人感谢她：“多谢小姐，这就麻烦您了。”
自从驰家人知道这巨蜥灵兽患病，捂住口鼻，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说前面还有些事情要忙，匆匆离开了。
凰芷凝视着巨蜥灵兽：“放心，我会把你的孩子带回来。”
一号拍卖品凰芷的金蟾蜍黏液，像这等稀有灵兽的物品，很受仙门子弟推崇，由那位白家的小仙君以二十万灵币高价拍下。
凰芷对这个价格表示满意。
二号拍卖品，则是一颗巨蜥灵兽的蛋，果然如驰家人所言，这是拍卖会经常出现的商品，大家似乎都热衷举牌。
短瞬喊价后，白家小仙君喊到了十万灵币。
这个价钱几乎是巨蜥灵兽行情的天花板。
“在场还有没有人出价，竞拍巨蜥灵兽的蛋？”
“二十万。”凰芷举起手中号码牌。
“外来的疯了吧！她懂不懂行情！二十万买巨蜥灵兽的蛋？”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哪里是拍卖，这是来烧钱的！
“我的兄长很喜欢灵兽。”凰芷说：“正缺一直巨蜥灵兽，他一会很开心的。”
将军府的人，真是不入流，也只配买这些下等的灵兽，玄宣姬看好戏似的：“土包子，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眼见真浅。”
“恭喜这位小姐，以二十万灵币拍下巨蜥灵兽的蛋！”
接下去的拍卖，凰芷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最后压轴出现的帝王绿，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为之疯狂，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举牌声，她作为曾经的仙门圣女，为仙门中丑陋的嘴脸，感觉到惭愧。
玄宣姬没有抢到那块帝王绿，因此她对身旁伺候的人发了男：“你不知道，我只喝蜜雪琼浆么？这给我的是什么垃圾！”
那是一个高大秀美的少年：“抱歉！大小姐，我这就去换。”
玄宣姬等他抬头，是很不错的脸，语气缓和的问：“你是驰家的人？”
“大小姐，我是新来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少年语无伦次，差点跪拜下来：“大小姐，请您宽恕我！”
驰渊进入房间，姗姗来迟：“小风，发生了什么事？”
“我冒犯了大小姐。”小风低头。
凰芷问：“为何他们脖子上有符文？”
驰渊向她解释：“这些凡人为驰家工作，符文是表示雇佣工的意思。”
凰芷说：“他们自己的意愿么？”
玄宣姬理所当然的说：“驰家已经给他们提供了好的工作，吃喝不愁，多少凡人求都求不来的，谁不想做仙门的雇佣工！”
和其他被饿死的凡人相比，这些被雇佣的下人的待遇已经好的多。
凰芷皱眉，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死了太久了。
在凰芷那个年代，仙门中，并没有雇佣凡人为奴的传统，神尊提倡众生平等，他们也并不会介意凡人修道，凡人和仙门人并无区别。可如今，在他们看来，作为下等的凡人是最没有用的。
鬼物凶悍，危险，会带来战争残酷的杀戮仙门。
妖精精明，拥有丰富矿场，会带来美丽的宝石，灵石以助仙门弟子修炼。
这些凡人的奴婢，只是游走在拍卖会中间的两脚羊，提供微不足道的服务工作，一点点的吃屎，就足以，在他们的脖子打上奴隶的记号。
下贱，软骨头，无用。
仙门就是凡人的主宰，让他们做奴隶，就是最大的宽恕。
她很想为叫那个小风的少年，做些什么。花灵币买下他么？不只是将他从一个牢笼，带进另一个牢笼。
这世道，已经让凰芷她有些陌生。若方才她对仙门的贪婪，只是感受到惭愧，那如今仙门的所作所为，让她无地自容。
她已经并不想和驰渊说太多的话，很气氛。
在她原先看来，这仙门少年，是她想得到最好的样子，驰渊知晓她是外地来的将军府小姐，却没有盛气凌人，赞许她的能力，和她做朋友。
凰芷转身：“驰渊，天宗门可以收凡人么？”
驰渊盯着她看：“长老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在仙都，凡人不被允许上学，这是常识。”驰渊如此告诉她。
她就是个凡人身份，曾被贩卖过。
若不是凰芷重生到这个身体，她想象不到，这个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如同一只手无寸铁的鸟，被人轻易捏住喉咙，等待死亡。
“谁立下的这个规矩？”
“臭丫头！你这是什么口气！居然敢和驰渊哥哥这么说话！”玄宣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凰芷抱紧手中的巨蜥蛋：“你告诉我，谁立下的这个破规矩！”
“这是凡人所求的，仙门荣光。”
“狗屁！”
那叫小风的少年死死的盯着她的脸。
凰芷对驰渊说：“驰渊，这仙门属于你们，我不要！”
片刻后，驰渊只是说：“阿芷姑娘，我不知你为何生气，不过，你别忘了，每年天宗门的学生入门资格都非常的有限，你有很高的炼石师的天赋，不该埋没了。”
凰芷：“呵，天宗门？算什么。”
玄宣姬：“将军府的！不就是炼石师么！你太嚣张了！”
这两人果真是未婚夫妻，最亲密的关系，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凰芷冷笑：”炼石师，当年神尊在世的时候，修道之人都可自行开灵石，修炼需要灵石辅助，开灵石那是一个修士最基本的技能，你现在告诉我，开灵石也需要天赋了？“
驰渊不吭声，久久看着那少女离去的身影。
-
回到将军府，凰芷把不上学的事情告知了玄下月。
玄下月问：“在外头，受欺负了？”
凰芷：“没有。”
“那为何不去上学？”
“不想去。”
如今的，仙门太无用了！
她要是神尊，她能从棺材板里气的跳出来。
“你带回来的那只巨蜥灵兽。”玄下月说：“双目失明已久，治愈后，恐怕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这些凰芷想到了：“兄长当初为何要认我做妹妹？”
这是她一直很困惑的，玄下月若是想要个替身，大可不必寻凡人。
又或许，这位鬼王对凡人没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他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个凡人。”凰芷想到仙门对凡人的这套，就越发生气。
能问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在外头收到什么委屈了，玄下月抚过她耳边的发：“这个世上，有很多的凡人，也有很多修道的仙人，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无用？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凰芷拍开他的手：“兄长，我累了。”
她的头发已经从枯黄，变成了棕色，还需要好好打理才可以恢复成黑色。
玄下月道：“我白日睡够了，阿芷陪我一会儿。”
凰芷：“不想。”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安静一下。
“那阿芷告诉兄长。”玄下月温声细语的问：“你想要什么？”
想要公平，每一个凡人孩子都可以上学。
还有那个该死的奴隶记号，她这辈子都不想要看到那个东西了！
玄下月拍了拍她的头，似是安抚：“阿芷，或许你现下就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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