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枯槁
佩兴斯正想说话，眼神却瞬间变得迷离，不自觉的和男人对视。男人细小的眼眶肉眼可见的不断变大，无数次的波荡后，漆黑的瞳孔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诡异而恐怖。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凯里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自己则是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用火柴点燃后，不断吐出一个个烟圈。利迪则是皱了皱眉，迟疑片刻后，按住病痨鬼的肩膀。
后者意会，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佩兴斯也从迷茫中苏醒，再看男人的样子，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没有任何犹豫，佩兴斯转身就跑。
“你吓到他了。”利迪沉默了片刻后，总结道。“还有你，凯里特。他的手臂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他只是会一些机械而已。”
“本质上，还只是个普通人。”
面对利迪的批评，红发显得有些心虚。将烟嘴丢在地上，粗暴的踩熄后，才闷闷回答：“也是罗涅的意思，他怀疑这个家伙可能隐藏了些什么。”
“他不正常。”脸色苍白的男人接话，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他的灵魂状态很不对劲，也许他经历过了一些什么”
听到同伴们的质疑，利迪也罕见的沉默了下来。思考半天无果后，凯里特猜测道：“也许和生命教会有关？”
利迪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
“生命能够促进融合，并不是撕裂。就他刚才的反应速度来说，状态似乎并不好，以至于德克抢走他的面包时，他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德克点点头，证明了利迪的话语。
“那我们还拉拢他吗？如果他身上有问题的话。”凯里特迟疑，眼睛不由得看向利迪和不停咳嗽的达伦·马查多。在这个六人的小团队里，罗涅不在，一般就是这两位做主。
“算了，保持交易就好。他做的那些小机械倒是不错，咳咳很多时候都能派上一些小用场。”达伦总结，然后环视起四周空旷的街面。
从他们出现开始，就有许多人脸色一变，离开了这里。还剩的几个人倒是神色自若，看了他们几眼，就不再多看。
凯里特冷哼一声，朝围观者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这群老鼠认准了我们不敢动手没种去第四区的垃圾。走吗？”
没有听到熟悉的回答声，他愣了一愣，朝身后看去。原来总会会附和他的小弟艾奇·罗兹正站在原地，神色异常。
“怎么了？”利迪也发现了异样，近身查看起这个瘦削少年的情况。自从他讲信和木瓶翻出来后，就一直站在原地，默不出声。
艾奇的脸色惨白，直到听到众人的呼唤，才恍若从梦中惊醒。苍白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神情有些抽离的达伦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立刻变得严肃，朝艾奇探去。艾奇向来能对一些东西起到特殊的感知，看他的样子，也许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
就像很久之前那次一样。
“污污染”艾奇两眼失神，额头滚烫，就像被灌入许多浑浊的啤酒，嘴里不自然的呓语。
其余几人眼神一凝，立刻将他围在中央。
“一条虫都是，都是污染”
两眼翻白，艾奇陷入了昏迷。
莱昂街区17号公寓
佩兴斯坐在房间里，惊魂未定。
左肩依旧是撕裂般的疼痛，预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在梦中。
他很确定，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利迪·马瑟纳斯，自己也许不止会丢掉三个新币。
这人也是生命教徒吗
默默在心中记下，佩兴斯敲定主意，如果能有机会，就去感谢一下这位救命恩人。
当然，如果认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
舒缓心情，佩兴斯呻吟一声，瘫痪般的躺倒在了床上。眼睛祈祷似的闭合，猛地张开，注视着卧室的顶板。
过了片刻，他才从床上坐起，将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掏出。
一个木瓶，和一封信。
先是打开艾特夫交给自己的木瓶，小心的斟酌几秒后，佩兴斯鼓起勇气，仰头喝了下去。一股腥臭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闻着就像女友在实验室里沾染的污血，只是接触，就让人难以忍受。
一瞬间就想向外吐出，但是这个动作还没能做出来，生命之泪就像一团粘稠的液体，滚入佩兴斯的食道。
这是什么？
佩兴斯心中大骇，一阵温和的暖流从腹部升起，迅速流入四肢百骸。只觉得身体的机能一下子充沛起来，精神立刻好了许多。
这么神奇？佩兴斯狐疑的看着木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
可是，我吃过好多次了啊
作为生命教会的教徒，每个礼拜日晚上，佩兴斯都可以从艾特夫牧师那边得到一瓶生命之泪，和一顿较为丰盛的晚宴，按照记忆中的描述，生命之泪就像是稀释的葡萄果汁，甘甜而又柔润。
再次摇动了下木瓶，残存的液体随着晃动的幅度摇动，和一般的水无二异。
这是错觉吗？佩兴斯疑惑的观察着，纠结要不要再尝试喝一次。
刚才只喝了一半多一点的量。
可是，真的好舒服
正当佩兴斯犹豫不决的时候，楼道里忽然响起一阵阵脚步声，又过去了几秒钟，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不再移动。
谁？警觉的走出卧室，佩兴斯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就像是在门口消失了一般，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别的声响传来。
“吱”忽然，就像是被风吹动一般，紧阖的大门忽然传出声响，微微开了一条门缝。
佩兴斯瞳孔一缩，清晰的看到一只手，正透过门口的缝隙，往门内伸入。
而那只手的模样，枯槁，犹如已经死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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