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消失
周以闻不知道寂静了多久，只觉得是在混沌中游历，不知道驶向何处。
周身，是一片黑暗。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在自己的身上复苏，周以闻才恍然苏醒，睁开了双眼。
双眼不自觉的朝四周看去，熟悉的大殿，熟悉的刺目光团。
只不过这次大帝并没有选择降下惩罚，只是祥和的笑了笑，然后便开口说道：
“你醒了？”
周以闻微微一愣，然后便迅速低下头去。
不可直视！
迅速从伤感中脱离出来，没有了那种特殊的感觉包裹，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被冲散了许多。
“沙沙”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周以闻下意识的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缓缓的移动，扫拭着地上的灰尘。
但是大殿明明很干净，走在上面，都能看清楚上面的反光。
而老人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束目光，只是慢慢的扫着，
“有什么感悟吗？”大帝声音含着笑意，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的缘故？
周以闻心里一动，恭声回答道：“回禀大帝，没有。”
大帝气势一滞，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
“没有。”
周以闻显得有些倔强，似乎是在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想通了什么道理。
“我见证了自己的四次死亡，我杀死了一个和自己一样遭遇的男人。一个小男孩也许因为我死了，但那不是我的错，因为那个人不是我，仅此而已。”
整个大殿宁静了许多，大帝忽然不再开口，一旁扫地的老人也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半晌，大帝深呼一口气，感到有些意外。
“你很聪明，竟然能自我的从历史中跳脱出来没错，刚刚你陷入了历史，那是一个人的真实遭遇。本来你应该还会代入小男孩的角色，但是出于一些原因，你提前脱离了。”
“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心里，依旧还有遗憾。”
周以闻毫不避讳，看向前方的目光澄澈。
虽然没有办法直视那个所谓的大帝，他的视线依然炯炯有神，并没有一丝死亡后的颓然之气。
周以闻自嘲一笑：“遗憾您没有遗憾吗？遗憾谁都有，只是怎么去看待罢了。那个男孩，我有愧。”
“愧什么？”
沉闷的声音传来，身边的扫地老人忽然开口，看向周以闻，似乎有些出神。
周以闻了然一笑，摇了摇头。
“愧于我自己。”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寂，老人迷茫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继续扫地。
地面清澈，但依旧有一把扫帚在上面不断扫动。
“好了。”大帝开口，阻止了周以闻的进一步思索。“这里不允许外人久留，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要的，那便应该离开了。”
周以闻闻言，微微有些迷茫。
“我的能力是”
大帝微笑，轻声道：“所有你想要知道的，已经了然于心。”
话音一落，天旋地转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一个瞬间，周以闻看到眼前的景物突变，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那个地方。
欧琳卡的尸体还静静的躺着。
可惜！
经过一次真切的体验，周以闻忽然对她感到怜悯起来，微微有些难过。
但伤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位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在他的脑海中爆发。仅仅一个瞬间，就让他不得不坐下来静心思考。
大脑胀痛！
大帝面无表情的坐着，忽然哈哈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乐事。
身上的光晕慢慢消散，他一个纵身，落到了扫地人的不远处。
此时才能看得清，大帝留着一头茂密的长发，脸庞英俊，看上去英武不凡。
而扫地的老人却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的清扫着对面，缓缓挪移。
“喂！”大帝不满的嚷嚷，随手掏出来一根烟斗，为自己点上。“老伯蒂！你不能一直这么对我！我可是帮助过你好多次了！”
伯蒂面无表情，不过还是收起了拖地的动作。他想了想，说道：
“席兹尔，别让我再嘲笑你的愚蠢了！不是你在外面招惹是非，我至于要寻求你的帮助？不过你刚刚没有和那个小家伙说那件事情，我倒是没有想到。”
大帝吐出一口浓烟，脸色微微有些感慨。
“那个小家伙很聪明！有些事情，即使他还没想通，但很快，他就会醒悟过来。他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我能感受到。”
伯蒂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的确，历史不能改变并不是什么难以想通的东西。不过在我的注视下，他身上似乎还有许多秘密。”
大帝刚想回答，但是忽然上空传来呜呜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并不想理会。
但是一个海螺忽然从杂货堆中脱离掉落，落在了大帝的脚边
席兹尔面无表情的看了地上的海螺一眼，一阵烦躁。老伯蒂倒是乐意见到他不满的样子，乐呵呵的轻笑一声。
恼怒归恼怒，迟疑瞬间，席兹尔还是将海螺捡起，放在了耳边。
“说话！”
海螺里面一阵无声，片刻之后，一个沉郁的男声响起，磁性而动听。
“我能感觉到，你的龟窝里少了点东西。”
大帝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龟窝？你这狗鼻子还挺灵！不过这与我没有关系，要怪，怪奥克去！预言的是他，可不是我！”
对方嗤笑一声，似乎懒得和席兹尔辩解。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再没有了声音。
“你害死了不少人，也已经浪费了大家不少的时间了，席兹尔。”
大帝冷哼一声，一脚将海螺踢进了远处的血海中。
血海翻涌。
涌上的蒸汽缓缓将海螺侵蚀，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但席兹尔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冷哼一声，转身朝王座走去。
“是布布路吗？”
老者似乎预示到了什么，轻声询问了一句，然后不再做声。
他右手一招，平滑的地面突然隆起，形成一个半米高的台柱，容老人轻轻坐上。
大帝无力的点点头，将手中的烟斗熄灭，双眼微眯，似乎在思考什么。
“所以，这次和以前一样，三个袋子都是一样的？”
老者忽然询问，看着席兹尔，有些疑惑。
关于“那件东西”的事情他也知道些，虽然不问世事，但是这件事情太过于重大，让他不得不去知道了一二。
虽然不知道席兹尔是怎么操控的，但是看布布路的说辞，周以闻已经获得了那件东西。
大帝轻轻点头，眼睛依旧看向远方。看到席兹尔的眼神，老伯蒂似乎预示到了什么，也朝那个方向看去。
那里血浪似乎在翻涌。
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老伯蒂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过当他再一次看向大帝时，后者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没事，还能压制很久很久。而且就算他挣脱了控制，那也与我们无关。”
看出老伯蒂的担心，大帝轻描淡写的安慰道，顺手将一根拐杖丢了过去，调侃起眼前犯愁的老人。
“你的情绪有些失常。看来是那个小子扰乱了你的情绪。”
老伯蒂的脸色骤然僵硬，背过身去，缓缓离开。大帝失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旋即他随手一招，那两个落在地上的袋子应声飞来。
右手缓缓抚摸着那两个紧闭的袋子，他微微有些出神。
他喃喃道：“奥克的预言，奥克的预言，命运，终结”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大帝的脸色突变，瞬间消失在了原处。
两个袋口缓缓解开，里面赫然是两种不同的配方。
风吹起了飞沙，让洁净的地面蒙上了一层尘埃。
卡斯摩西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疯似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过他幸好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即使不断的在找着什么，也始终和一旁的怪物保持着安全距离。
终于，当他再一次端坐在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的时候，卡斯摩西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心，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你到底在找什么？”
利威尔没有理会那个暴躁的家伙，自动过滤掉了它咆哮的声音，继续思索起来。
半晌，他才缓缓睁眼，看着卧室里间的大门，喃喃道：“是陷阱！”
卡斯摩西愣了一愣，准备拍向对方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了第一个疑点。
自己竟然能够听到结界里面的声音！
利威尔站了起来，眼神严肃的看向卡斯摩西，厉声道：“哈斯结界是谁布置的？那个叫欧琳卡的女人？”
卡斯摩西有点被利威尔的气势吓住，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不满的看了那个矮小的家伙一眼，咕哝道：“大概！我只负责杀死这里的宾客，其余的由欧琳卡管。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就行了。”
利威尔却没时间和他胡诌，急切的指向那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命令道：“把它翻过来，快！”
卡斯摩西不情不愿的照做了，看到正面是一具还在散发美味气息的血食后，他的嘴角不禁留下了涎液。
不过随即他就收敛了自己的口涎，砸吧砸吧嘴巴，就将尸体丢向了利威尔那边。
不是他的管控能力差，只不过是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有些忘记了利威尔的存在。
一边抛过去尸体，他一边皱起眉头。
“我能感受到哈斯结界对我的影响，但是确实很弱很弱，弱到难以发觉。我刚刚对你的遗忘只存在了一瞬间，而之后，我对你的记忆便恢复如初了。”
利威尔点点头，迅速摸索起那具尸体起来。就在他的衣服已经沾满鲜血时，一个银色的牌子被他从衣服中掏出，丢到了卡斯摩西的身前。
“你们是怎么判别目标的？仅靠欧琳卡的指引？”
卡斯摩西摇头，熟练的将铭牌放入自己藏物的地方。
“不，靠这些铭牌的唯一性。这里的所有铭牌都有相应的唯一性和气息，我能识别这些东西，甚至能从气息中知道你是几号。”
利威尔心里一动，从地上捡起一个同样的银色铭牌。这是周以闻不久前掉落在地上的，但因为时间不足，就来不及去将它捡起。
卡斯摩西一愣，鼻子挣动两下，然后确认道：“十四号！这是十四号的牌子。这些东西其实已经来自远古了，它曾经的主人，和我们那一位甚至还有些交情。”
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利威尔看向牌子，上面准确的刻画着十四的数字。他的心里一凉，然后急切的看向那个还在发呆的怪物，快速道：
“你的状态到底怎么样？格列布确认了你不是真身降临，所以状态不会保持在巅峰，你到底还有多上能力！快点，我需要准确的数据！”
卡斯摩西被利威尔着急的态度吓了一跳，迟疑片刻，咬下牙，狠下心道：“十不存一！我的能力依旧可以施用，但是大大受限，因为我的这具载体依旧难以适应我的力量了。如果再强行使用力量，可能它就会炸开了。”
看到利威尔阴郁的表情，他立刻补充道：“不许对我有想法！合作的前提是大家互相不伤害”
饶是脑子锈钝如他，也隐隐明白了大概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许，自己杀死的，只是一个替死鬼。
利威尔没有在意他有些惊恐的表情，只是开诚布公道：“格列布走了！也就是我的黑影同伴！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但是我怕他回不来了，那么，眼下能去参与这份机缘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随即，他微微一笑：“对，机缘！赏金猎人的词典中，危机即代表了机缘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我观察到的事情，就是在我们来之前，这个地方许多房间，都已经人去楼空多日！一到十号，只有三个房间在近期又被开启的痕迹，他们都消失了！”
“而这关键，也许，就是这扇门。”
利威尔看向卡斯摩西，眼神明亮。
“打开它，我们到后面去！”
卡斯摩西听到这番话语，心里微动。不过不等他再问什么，他的眼神忽然一凝，看向一个虚无的地方。
黑影凝聚。
“出事了！”格列布喘息着，一字一顿：“我们，也许是这个庄园里，为数不多还留下来的几个人了！”
“几乎所有房间，人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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