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魈
“这里能有吗？”
杰尔托举着烛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向身后两人的眼神微微有些幽怨。
虽然他没有向周以闻明确说出自己的能力类型，但是菲娅显然对他的了解并不少。
没有解释什么，便让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充当前锋的职责。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路边杂草到处是，踩在上面不断迸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叶片破碎。
“看样子，庄园似乎并不打理这一块地方”
并没有理会杰尔不着调的问题，菲娅看着四周的狼藉，喃喃自语。
“没错。”踢开脚下滚来的树果，周以闻揉了揉鼻子，眉头微微蹙起。“这地方味道真冲，似乎腐烂了很多东西。”
说着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白色的东西，翻看了片刻，然后嫌弃的丢到了远处。
“是一块骨头，大概不是人的。”
骨头掉在了杰尔的不远处，他好奇的捡起了周以闻丢掉的骨头，露出一些好奇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依我看，和人的骨头好像没什么区别。”
周以闻笑了笑，回答道：“大概不是，我也并不是百分百确定直觉吧！”
杰尔嗤笑一声，对于周以闻的说辞显然不太相信。这个小子一天到晚能遇到一些怪事，自己比他多来两天，遇到的事情似乎还没他多。
要么就是闲的没事找事，要么就是一些特殊的体质。
忽然想到了那晚遇到菲娅发疯的时候，这个小子似乎就是一开始就醒着的。
一丝冷意在他背后冒起，战战兢兢的远离了周以闻一些，害怕他给自己带来霉运。
“确实不是人骨。”菲娅看了眼那块骨头，点了点头。美目斜瞥了杰尔一眼，没有多说，和周以闻一样敷衍道：“直觉！”
“好吧。”见两人都不愿意多说些什么，杰尔耸耸肩，觉得有些遗憾。不过这些知识和常识的确都是自己的短板，弄不懂，就弄不懂好了。
反正这不关自己的事情，这不是找了队友吗？
菲娅倒是多看了周以闻两眼，只是几眼就能分辨出是不是人骨，倒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有趣！
看到两人投来的目光，周以闻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必要。
其实是因为注意到了骨头边上有一块已经风化了的兽皮而已，至于是不是人骨，他还真分辨不出来。
但多一些神秘感，有时也是必要的。
至少到时候翻脸的时候，也许会让别人多一些忌惮。
忽然，杰尔在前面停下了脚步，虽然他的灵觉不高，但是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反应。来自肌肉的记忆让他微微蹲下，方便随时出手和逃离。
“可能，到了。”身后伸出一只纤细的美手，杰尔一惊，刚要有所反应，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菲娅，才讪讪停止了动作。
菲娅并没有理会杰尔的小动作，只是警惕的看着眼前隐蔽处不大不小的洞窟，半晌无语。
“小心点，里面有鬼物。”
菲娅压低声音，接过杰尔手中的烛台，将它缓缓吹灭。
随着烛火的消失，四周再次陷入黑暗。周以闻心里一惊，然后骤然发现手中多了一根丝线。
下意识的将丝线握紧，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周以闻恍惚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多了一些不存在的感触。
来自黑暗中的另外两人。
发觉自身身体的变化，周以闻一喜，将丝线握的更紧了。
“不用抓紧，放开来就行。”黑暗中传来菲娅的声音，声音虽然低微，但是却清晰的传入周以闻的耳中。她解释道：“这是灵界蛛丝，来自康威尔市中心死去的一只康威尔海蛛。那只死去的巨物一共解离出十二根丝线，这就是其中一根。他能传递相互的状态、位置和声音，当然，他最大的作用是防止在待会的战斗中误伤到你们。”
似乎能感受到周以闻和杰尔的惶恐脸色，菲娅微微一笑：“当然，前提是能遇见食尸鬼。”
虽然能够感知到其他人的存在，但是黑暗的环境仍旧影响到了周以闻的心境。心脏被高高的挂起，提防着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险。
正当菲娅和杰尔做好准备想要前进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周以闻跳了起来，不断的驱逐着什么。
丝线更是敏锐的传递了周以闻压抑着的惊叫。
菲娅停住脚步，看像周以闻，低声询问：“佩兴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以闻摇摇头，略显尴尬：“抱歉，一只飞虫。”
杰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似乎对于周以闻会害怕虫子这件事情显得有些意外。菲娅则是没那么强烈的反应，只是摇摇头。
“佩，克制好自己，我们也许不会遇到食尸鬼。”
缓复心情，周以闻重重点头，菲娅也不再犹豫，牵引着蛛丝，率先向前进去。
杰尔则是周以闻先走，自己慢慢跟在周以闻身后，眼神敏锐的朝四周观察。
明白这是要为自己断后，周以闻露出感激的笑容，也并不矫情，跟在菲娅身后往洞窟里钻去。
洞窟的入口异常的潮湿，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灌入鼻腔。
“是血，不要沾染太多。”
前方的菲娅发出信号，一个蜷缩，便将身体塞入洞窟之中。
后方两人心领神会的避开那些鲜血，放低身体，学着菲娅的样子钻入洞窟内。
周以闻顺利从入口中钻入，不可避免的，手上也沾了些洞口的黏液。强忍住恶心，朝着菲娅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杰尔也成功穿越，只不过他的身躯较之两人要大不少，在他钻过来的时候，黏液和随之糊满了他的身体。
菲娅转头，向忍不住吐槽的杰尔比出噤声的手势。不等他们有别的动作，一股电流一样的东西顺着蛛丝，传输到两人的脑海中。
“一只魈，不是食尸鬼。安静，他睡着了！”
身后两人心领神会，按照出发前做好的分配任务向后撤去。鬼物的实力不太好判断，需要菲娅率先试探一下，然后才会考虑用不用得上另外两个人的帮助。
按照先前的约定，如果鬼物的实力在一阶上下，会交给杰尔练练手。
周以闻这次的目的，主要还是观摩和练胆。
见识一下，所谓超凡者的战斗。
其实上一次在庄园一楼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一些了，不过上次毕竟太过局促，后面延续的战斗也没看到。
忽然周以闻想起关于黑影的事情，不过看到前面神经紧绷的菲娅，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的确不是个良好的时机。
菲娅已经准备动手了，顺着她的感知，能够看到，所谓魈的东西是一个只有一米长左右的小东西。此刻，它正伏在石头上，看样子，已经陷入熟睡。
希望顺利！
看着菲娅逐渐靠近的身影，周以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次合作前就已经声明过，如果事不可为，菲娅会替他们挡住一阵子，但是不会很久，得各自逃命。
但是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异常顺利。菲娅的手中再次多出来那把小巧的匕首，动作甚至快到周以闻都看不清，匕首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似乎听到了菲娅传来的声音，魈的身影动了一下，即将就要苏醒。
不过菲娅的动作更加要迅捷，随着一阵红光闪烁，小刀迅速刺入魈的身体。
鲜血溅出。
随着红光的照耀，周以闻这才看清魈的样子，是一种头大身小且只有一条腿的奇异生物，菲娅的刀正插在它硕大的脑袋上，它的双手高举，似乎是在奋力的挣扎。
但短小的手臂显然无法够到插在头上的短匕，一阵扑腾之后，菲娅拔下短匕，一挥手，示意周以闻过来。
“这是魈，山林里最常见的一种鬼魅，性格狡猾乖张，所以也经常有人把它养着当宠物。出生时候不入品，等到成年以后，一部分血脉强大的魈就会迈入一阶，天赋能力是撕咬和愈合，最基础也是最暴力的能力。要当心它的牙齿，上面有毒素和病菌，这里没有免费的抗生素，需要向庄园购买。”
周以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好奇的观察起了魈的样子。魈似乎也发现周以闻侵略般的目光，羞恼的“噫噫”直叫。
很明显，它感觉到了羞辱。
菲娅轻笑，解释道：“它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像一名智者，不过在被人羞辱、挑衅后，大多数都会失去理智。这是它性格上的弱点，即使到了更高的位格，也摆脱不去。”
“这是血脉里的传承！”
菲娅总结，然后随手抛给周以闻一把细小的餐刀。
“这是餐厅里顺来的，你可以试着第一次结束一条生命，以免以后杀人不习惯。”
下意识的接过餐刀，看着眼前龇牙咧嘴的魈，周以闻陷入了短暂的僵硬。
旋即轻笑一声，轻描淡写的对准魈的大脑插了进去。
因为转念间他发现身后的菲娅正饶有兴致的在打量着他，而自己刚刚才吹嘘过自己能够轻易辨别人骨。
也许掩饰被识破了！
身下的魈痛苦的鸣叫一声，看样子，两次伤害对他来说都痛苦不轻。
身后杰尔的声音幽幽传来：“它的要害是心脏，大脑不是。”
周以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对准心脏用力刺去，然后用力滑下。
一阵低微的呜咽声过后，魈停止了挣动，双手无力的瘫下，失去了呼吸。
红光消失，洞穴中再次一片寂静，只有周以闻还在低声的大口喘气。
杰尔从身后走来，重新接过点亮的烛台，看着脸色微微有些异常的周以闻，故作轻松的拍了怕他的后背。
“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下次就好了。”
周以闻终于没忍住，蹲在地上不断呕吐起来。菲娅抽了抽嘴角，没忍心继续看他的惨状，收回蛛丝，径直朝洞外走去。
如果不必要，那她选择忽视这么恶心的画面。
杰尔则是一脸苦笑的蹲守在周以闻身后，一边帮忙捋顺呼吸，一边轻声安慰。
“没事，多经历几次就会好多了。”
周以闻慢慢站起，指向魈被破开的腹部，然后没有忍住，再一次蹲下。
不过由于吐了许多，这次只是零零星星的吐出了一些残渣。
但是瞬间，身边响起了另一个呕吐的声音。
两个人就在小小的洞窟里，吐得昏天黑地。
“怎么了？”
听到里面嘈杂声音的菲娅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满脸疑惑的重新走回洞内。杰尔也趴在了地上，看样子，他的状态要比周以闻还要差。
烛台被杰尔随意的丢在不远处的地方，杰尔强忍胃液翻涌，指着尸体看向菲娅。后者意会，端起烛台，向魈的尸体看去。
一颗人头已经被胃液蚕食，腐朽的只能看出大致的形状。
菲娅皱了皱眉，然后旋即将视线向别处移开。虽然已经见惯了死亡，但是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终究也是见过更大的场面，只是脸色白了些，就继续咬着牙，将视线转回。
魈的消化能力很强，所以食量不高，但是不超过一天，即使是骨头，也会在它的酸水中消耗殆尽。
看这颗人头的状态，上面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消融的血肉。
再结合魈傍晚觅食的特点，那么这个头颅的主人也许没死去多久。
“行了，有点出息！”看着还在干呕的两人，菲娅微微有些无奈。由于同位格的人之间需要彼此提防，所以才会邀请这两个家伙一同行动。这次本来就是抱着练兵的心态来的，但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无法言喻的怀疑。
这两个家伙行吗？
要不要再找两个？
迟疑片刻，菲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拎着两人的衣后领将他们一一送出洞穴，外面稍微清新一些的空气果然减少了不少呕吐的感觉。
自己则是回去用小刀将头颅从魈的身体中掏出，用一块干净的布包上，不一会，布上传来呲呲的声音，菲娅皱了皱眉，又在外面连加了好几层。
“行了，回去吧。”看两人的状态慢慢恢复，菲娅的脸上莫名显露出一丝兴奋。
“说不定，这颗头颅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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