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离
黑暗瞬间波动。
不过菲娅这次没再给他藏匿的机会，身形立刻拉近，贴合在黑影身边，没有任何犹豫，抬手，穿刺。
一声纸张破裂的脆鸣，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匕首尖端寒光悠悠，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黑影像是长叹一口气，没有再次挣扎，停在了原地。
悠悠低吟声传来，声音中，竟然多了几分哀怨。
“梅卡的后人？”
菲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巧盒子，丢在地上，看向不再挣扎的黑影。
“祖母说，必要时可以向您寻求帮助。”
黑影默然，幻化的脸上露出苦笑的神情。看着菲娅身上依旧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他叹息一声，便放开禁锢。
任由黑匣子将他吸入。
“我欠她的。”看着自己缓缓消失的身躯，黑影的表情浮现出一丝惆怅。他凝望着菲娅的白皙脸庞，似乎想看到些什么。
不过自始至终，菲娅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听着，菲娅。也许我是你的祖父，也许我不是，但你记住我说的，掠夺，不是你希望的那种途径。”
“梅卡祖母嘱咐我，不要听信你的鬼话。”菲娅的脸上微微颤动，沉默片刻，她想起什么，反驳道。
但不自觉的，黑匣子的吸力变得小了许多。
而黑影似乎已经预示到了自己的结局，声音愈发的柔和，渐渐变成低语。
“我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了。”
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周以闻趴在一旁，暗暗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的态度似乎转变了许多，说不定，自己又可以活下去了？
默默看着情势的发展，但是又不敢乱动。刚刚尝试挪动了下脚步，鞋子摩擦皮革地毯的声音略微有些刺耳。
“不该换鞋的，可恶的仪式感”
看着脚下为了搭配而换上的崭新皮鞋，周以闻暗叹一口气，沉默不语。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愈发燥热起来。
菲娅默默看着黑影，眼波微转。片刻后，暗叹一声，没等她说些什么，不远处，便传来一些野兽般的嘶鸣。先前小丑几人伫立的地方，早已没了他们的踪影。
所有人消失不见。
忽然身前传来一片刺耳的破空声，菲娅下意识的抬手，但身体却如断线的风筝，朝墙壁撞去。但她迅速反应过来，在空中稳定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转身体，轻盈落地。
菲娅难以置信的看向黑影，黑影毫不避讳，默默凝视着她。
就在刚才，她呆滞了一瞬间。
身边的人也早已显形，一张粗狂的面庞，陌生中又有点熟悉。
“阿契斯？”
周以闻低声呢语，看着眼前突生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
来人就是阿契斯，但是脸上的狼面具早已不知踪影。只能依靠那一身礼服的样式，去识别出他的身份。
“为什么”菲娅不自觉的低声喃喃，没有看向身边的阿契斯，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有过梅卡提醒的她，自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本该是他祖父的男人，欺瞒并且引导了自己。
而朝她攻击的阿契斯，也同样是黑影的手笔。
“为什么？为什么”
“不为什么。”黑影打断菲娅的重复，淡淡道。“你一个来弑祖的人来质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会觉得好笑吗？”
菲娅似乎没有听见黑影的嘲讽，只是不断的，重复那三个已经被回答过的单词。黑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再出声。
地上的黑色匣子被阿契斯不小心弄翻，里面黑色的雾气翻涌，不断向外面流出。一条条丝线凭空形成，连接着黑影和阿契斯。
黑影不断凝实，而阿契斯的身上也逐渐浮现出黑雾，室温骤降。
没有再试图蛊惑菲娅，透过女人逐渐鲜红的瞳孔，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正在发生什么。
“你们走吧。”黑影开口，看向远处的小丑几人。在阿契斯冲出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向四处奔逃。直到菲娅稳住身形，几人才颤颤巍巍，在原地停下。
“刚才谢谢你们，不过她马上就要疯了，再留下来，你们就得死了。”黑影笑眯眯的看向几人，言语洒脱自然，似乎不像是在做作。
“我没有！”小丑面具并不接话茬，只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即将发疯的菲娅，她的眼睛猩红而不自然，不断赘述的话语更是显得诡异。
“规则第三条，宾客之间不能相互厮杀。”猫面具在一旁补充，很显然，他已经看过了所谓的规则。
黑影失笑，不再和几人争辩。眼前菲娅的气息越来越凝重，他已经不能分散心神，去关注别的事情了。
“你的父亲不一般。”短暂的宁静后，黑影忽然开口，调侃般的随口说道。而一直闭着眼的阿契斯也忽然睁眼，一双瞳孔之中，已经看不到白色。
他像野兽一般猛然跃出，黑影再次抬手，一把小刀飞出，融入黑暗，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飞扑而来的阿契斯，菲娅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她原本不经意间露出的虎牙，似乎变得更长了些。
“两秒。”
一个声音在周以闻心中响起，一瞬间的迟疑后，他心中便有了决定。不再顾及脚踝的疼痛，一个飞跃，他朝最近的门口扑去。
小丑面具也同时有了行动，他的速度快的出奇，只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周以闻的身后。只感觉一阵推力从背后传来，周以闻重心不稳，朝前方跌去。
大门似乎一直是开着的，仅仅一触碰，便应声推开。
两人从台阶上用力摔下，手肘与地面接触，磕出了一道淤青。不过周以闻没有顾及，只是迅速起身，朝来时的门口方向跑去。
离开！这是他心中唯一余存的想法。
小丑面具看着朝门外走去的周以闻，心中微微有些迟疑。但想起眼神猩红的菲娅，他一咬牙，快步跟在周以闻的身后。
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可以肯定，阿契斯死定了。
去外面，不一定会死。
但不走，那自己就是下一个。
心有余悸的回看一眼身后，大门已经被关闭。隐隐约约，耳边还能听到物体碰撞的声音。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怜悯起来，手掌抬起，合了一个奇异的手势。
“愿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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