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是不是你，你最清楚
兰城。
刘然府内。
整个院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色的绸缎从府门开始一路拉到了前厅。
本是一片欢愉之势，可此刻整个府中都是一片寂静，安静得无人说话。
百里翼目光阴沉，垂首坐在正厅正座的位置上，右手搭在桌面上，指节泛白，手指没有规律地在桌面上点动着。
陈旭和祁连站在左边，两人也是满面焦灼，偶尔对视一眼皆是担忧之色。
穆晓站在右侧，身边还立着一个尴尬局促，想要装出一副焦灼模样却又演得不大像的刘然。
“王爷。”陈旭和祁连对视了好几眼，终于鼓足勇气上前，低声对百里翼道，“咱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或许王妃只是在城中逛了逛。”
百里翼头都不抬，依旧垂着眼皮，微微摇头：“不会。她不会自己离开的。”
穆晓垂着眼，双手搭在身前，哼哼两声：“王爷为何这么肯定？药王谷都是些什么人，见利忘义，怎么就不会自己离开？”
话音才落，穆晓顿时便迎上了一对冷冽的视线。
她微微侧过眼，与百里翼对视一眼，即刻低下头。
厅中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王爷……”
突然，厅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入正厅。
未等他进入厅中，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摔了出来。
“怎么回事？王爷面前如何能如此失礼？”刘然顿时变了面色，大步就要上前。
一道身影擦着他而过，百里翼探手扶起跌在地上的人：“可是王妃有了消息？”
那士兵拿出一张字条递给百里翼：“方才有人将这字条用箭射到了城门之上。”
百里翼拆开一看，面色顿时大变。
他拧着眉头，眉眼之中满是冷冽之色：“柳如烟在北狄军营之中。”
话音才落，陈旭和祁连已经一同迎上前来：“王爷，我们这就去点兵，立即去北狄军营中迎回王妃。”
“你们都疯了吗？”穆晓错愕地打量着几人，“兰城的将士都是开疆拓土，守护城池之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便让三军出动呢？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此事传到京城，对王爷清誉如何？”
陈旭与祁连对视一眼，倒是收住脚步，纷纷望向百里翼。
百里翼捏着纸条的手指节泛白，脸上冷冽之色乍起，唇角微微颤动着。
穆晓小心地凑上前，垂着眼眸，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鼓足勇气，抬眼望向百里翼，小心翼翼地道：“王爷，边关将士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请王爷三思。”
不待百里翼答话，祁连已经率先接过话头：“难道就这样看着王妃在北狄军营之中丝毫不作为吗？”
“不然你们还有什么法子吗？”穆晓侧过眼，扫视两人一圈，声调倒是越发阴沉，“到底是王妃重要，还是北境防线更重要？”
“我……”
祁连的话才到一半，却见百里翼已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百里翼侧过眼，将手中的字条篡入手心之内，定定地盯着穆晓。
穆晓被他盯得心中发紧，喉咙滑动，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垂着脑袋，眉眼微微动了动，只敢用余光小心地打量着百里翼。
半晌之后，百里翼才缓缓道：“师姐说的对。边境的将士的确不适合做我府中的私事。”
“王爷！”祁连错愕地盯着百里翼，一脸诧异之色。
“如烟是我的王妃，自然应该我自己去救。”
话音落下，厅中众人皆露出错愕之色。
穆晓更是立即上前，拦住百里翼的去路：“王爷不能去！你是北境的守将，出京的时候可是领了王命的，你就这样去救一个女人，若是被陛下知道了，王爷可曾想过后果？”
“穆姑娘！”百里翼骤然提高声音，眉眼之中冷色闪烁，定定地盯着穆晓，“如烟是我的王妃，我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她无碍。若是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谈何保家卫国？”
“王爷……”
不待穆晓说完，百里翼对祁连摆摆手：“祁连，带穆姑娘下去休息。”
祁连大步上前，一把扯住穆晓的胳膊，侧身对穆晓做了个请的手势：“穆姑娘，请吧。”
穆晓被祁连扯着跌撞着往外走去，一边还不忘冲着百里翼高声道：“王爷，你不能去！你不能去王爷！”
她在厅门外与封语擦肩而过。
封语身后还跟着几个白衣护卫。
几人进了厅中，在百里翼面前一字排开。
百里翼对封语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见他带人而入，只是扫视两眼：“封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封语仰着下巴，对百里翼的态度同样冰冷：“王爷别误会。这些人只是来救小姐的。谷主说过，药王谷护卫的使命就是要保护小姐，如今小姐有难，我们药王谷岂能坐视不理？”
百里翼与封语对视两眼，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随我来。”
……
另一边。
穆晓被祁连拉出了前厅，直接拖到后院。
她面上怒色未消，待到入了后院边一把甩开祁连，冷冰冰地站在一边，沉色盯着祁连：“你这个管家做的真是好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肆意妄为？你就一点都不替他想，不替青王府想吗？你这样如何对得起辰妃娘娘？”
祁连的手依旧留在半空中，沉默地盯着穆晓看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穆晓，你真的以为你做过的事情王爷心中不清楚吗？”
穆晓面色一顿，身子僵直了些许，脚尖局促地触碰在一起，搭在身前的一双手没来由地攒在一处，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爷带兵出城，城中的护卫全部都交给了你。王妃却在城门下消失不见。穆晓，你以为王爷心中没有疑惑吗？”
“你怀疑是我？”穆晓高声道。
祁连定定地凝视着穆晓，好一会儿之后才长叹一声，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不是你，你心中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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