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撑腰
春炙在剧组的日子十分难过。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吃住都还算不错。沈竞就很享受在剧组的生活，每天看看剧本，闲暇时就跟摄像学学摄影。
他好学，模样也好，手脚也勤快，谁忙不开了，喊他一声，他就会去帮忙，剧组的人都很喜欢他。
春炙看着他在剧组人人喜欢，对比自己被人孤立，更难过了。
“我就纳闷了，我是因为公司，所以被大家孤立。那你呢，你不也是ax的一员吗？”
沈竞吃着化妆师小姐姐给的水果拼盘，顺着春炙的思路认真想了想，“可能你是大明星，大家不敢亲近你。”
春炙都快哭了，“不敢亲近我，所以把我的椅子收了，给你坐？”
“……”
沈竞低头看看自己坐的椅子，上面确实贴着春炙的名牌。他刚才去帮忙，回来自己椅子没了，还是场务过来给他找了一把，没想到居然是从春炙那里抢过来的。
“还给你。”沈竞起身，把椅子给春炙。
春炙还没坐好，就见郑总带着大西和唐糖过来了。
“沈竞，你去化妆间躲躲。”春炙把沈竞推进化妆间，转身去迎郑总。
“哟，大西和唐糖怎么来了？”
唐糖乖乖向春炙问好。两人虽然都是艺人，可唐糖刚出道，春炙不但是他的前辈，热度也比他高多了。
郑总解释，“导演前两天跟我说，有个万人迷角色，那演员脸被开水烫了，演不了了，我就让唐糖过来试镜。等会你跟我一起去见导演，替唐糖说几句好话。”
春炙不乐意，任何可能抢他饭碗的人，都是敌人。
“这戏是路总投资的，路总跟顾总都翻脸了，都想把我从剧组赶走呢，怎么能还会松口让你塞个人进来？”
“一个小角色，路总这种大人物注意不到。”郑总信心十足，他包里装着一盒好茶叶，导演就好这一口。
导演在忙，几人就在一旁等着。大西忽然问春炙，“你不是有个新助理，人呢？”
“哦，他没跟组。”
“没跟组？”大西不高兴了，他是得了薛绮的情报过来的，自然知道沈竞就在剧组。
他面上不动声色，留唐糖跟春炙说话，自己则到处找沈竞。他看见沈竞在化妆间坐着，就蹑手蹑脚走过去，拿过一旁放着一盆血浆道具，对准沈竞的脑袋就要往下倒。
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血浆没倒在沈竞头上，反而将他昂贵的裤子给弄脏了。
“你谁啊，来我们剧组捣乱。”推大西的是化妆师晓兰。
沈竞看到大西，警觉地拉着晓兰后退一步。
“我是ax的金牌经纪大西。”大西怒不可遏。他平时听人奉承惯了，根本看不上一个化妆师。
他指着晓兰恶狠狠威胁，“现在给我道歉，否则我让你滚出剧组。”
晓兰也是个气性大的，扔了手里的东西，“只要导演点头，不干就不干。”
沈竞把化妆包又塞回晓兰手里，丝毫不惧，“ax注资不多，公司老总都只能塞人演个小角色，他一个经纪人，决定不了什么。”
“你太嫩了。很多事情，上头人决定不了的，我们下面人办事反而更顺利。”大西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过了两分钟，晓兰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听对方说了几句话，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沈竞问：“谁的电话？”
“我老师打来的，他说我很多师兄弟都要靠ax吃饭，我让给大西道歉，并且离开剧组。”
沈竞没想到只是个经纪人，就能逼的一个能力出众的化妆师失去自己的工作。高考结束才几天，他已经好几次感受到人和人之间的不平等。
看着掉眼泪还在收拾东西的晓兰，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整天沉迷于情情爱爱之中，连正经工作都辞了，有多可笑。
他是不是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保护对自己好的人。
他第一次动摇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薛绮一直盼着的事。
“你别离开。”沈竞拦住晓兰，“我来想想办法。”
“没用的，我们不能得罪ax。”
沈竞转向大西，“你不就是因为我冲唐糖泼咖啡想教训我吗？不要迁怒别人，你想怎么样，冲我来。”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大西笑容得意，“那我让你跪下道歉！”
大西并不是真的要沈竞跪地，他们经纪人最擅长玩攻心术，等沈竞崩溃了，他再适当卖好，给沈竞指一条明路，沈竞还不感激涕零地按他指的路走？
他跟薛绮都商量好了，如今歌手的市场太小了，选秀的热度最多一年，像春炙这样红了好几年的寥寥无几。他们想让手下的艺人去吃演员这碗饭，那就必须要傍上路新曙这个大靠山。
沈竞模样好，又干净，最适合帮他们拉拢人脉。
就算路新曙不喜欢沈竞这样的，单凭沈竞这张脸，也能吸粉无数，给他和薛绮赚钱。
大西等着沈竞崩溃的最后一刻，只要沈竞有膝盖打弯的迹象，他就立刻卖好。
不知道大西心中的盘算，沈竞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站的更直。
少年人的骄傲，不会让他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可他不能连累晓兰丢了工作。
此刻的他是如此无力。
“沈竞，不用为难，丢了这个工作，我再找就是了。”晓兰开口安慰。
大西不依不饶，“年中所有的大型晚会，我都不会建议我们公司的艺人，和你们美妆造型学校合作。”
认真思索后的沈竞终于开口，“晓兰姐，你不需要走。他只是个经纪人，未必能做所有ax公司艺人的主。而且，全天下难道只有一家娱乐公司？ax合作不了，还有毗河！”
对娱乐产业并不了解，沈竞只想到了一个毗河。
大西没想到沈竞骨头这么硬，他把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连化妆师都害怕了，沈竞还不肯低头。
“毗河？你说跟人家合作，人家就能同意合作？现在造型行业竞争多激烈，想跟毗河旗下的影视公司合作的，从这儿排队能排到你姥姥家去。这部剧毗河愿意用他们的化妆师，下部剧就不一定是他们了。”
晓兰拉拉沈竞的袖子，提醒他不要再跟大西杠了。大西说的对，毗河姿态一向高傲，他们有自己长期合作的化妆师，这次她能进剧组，也是老师托关系把她塞进来的。
她是老师最优秀的学生，老师想办法把她塞进来，就是想借这次机会打开和毗河合作的可能。
但是这个可能，太小了。
剧组里的化妆师就是二十多个，她既无法负责两个主演的妆容，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操作。只能按照化妆组组长规定的妆容来化，说她是化妆师，还不如说她是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这样工作下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展示给导演和制片看。
“怎么样，想通了没有？现在下跪道歉，还来得及。”大西趾高气昂等着沈竞求饶。
沈竞修长的手指紧握，气的脖子上青筋都冒出来了。他不想让晓兰走人，可也不想向大西低头。
“如果我能让毗河跟晓兰姐的学校合作呢？”
“就凭你？哈哈，你这副穷酸样，连毗河大厦的门都进不去。”
晓兰也劝道：“好了，别说了。”
大家都知道沈竞只是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大西虽然话语刻薄，但确实没说错。
“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毗河的老总，不，高估你了，高层就行，给任何一个高层打个电话，让人家给个准信，以后还愿意跟这个学校的化妆师合作。”
沈竞的手伸进口袋，摸上自己的手机。
大西咬住不放，“打呀，怎么不打，是不是一个都不认识？年纪轻轻，心比天高没有错，但是别说大话，说大话打自己的脸，丢人呐。”
少年人的脸皮总是薄的，沈竞垂眸，手不自在地在兜里摸着手机。
“是不是没有人家毗河高层的联系方式啊，就算有，你打了人家也不会接，你算个什么……”
“谁说不会接？”谭岳推门进来，“我们小竞不需要给我们打电话，因为我们会主动给小竞打。”
“谭、谭特助。”大西看见谭岳，脸色瞬间煞白。
这个谭岳是路新曙的特助，他的话就是路新曙发出的声音。
谭岳招招手，让沈竞站到他旁边，伸手给沈竞拍裤子上的泥，语气亲昵，“怎么弄的一身泥？”
沈竞虽然诧异谭岳的举动，但他看了眼大西，顺着说：“帮人搬东西。”
“你呀，好日子不过，非要来锻炼自己。给人当助理有什么好锻炼的，你看看，不知道你身份的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沈竞心道，我什么身份，就是一个你们想赞助的贫穷学生罢了。
谭岳这话说得大西心里直打鼓，他看沈竞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能让谭岳俯身拍土的人，他还没见过第二个。
“谁想跟我们合作？”谭岳的目光先落在大西身上，大西一个激灵，刚要挤出个笑容来，谭岳又看向了晓兰。
沈竞给谭岳介绍，“这是我们剧组的化妆师晓兰，她化妆手法可细腻了。给春炙化过妆的三个化妆师里，就她呈现的妆容最干净。”
“毗河的戏，以后能不能多考虑一下她和她的师兄弟们。”沈竞底气不足，弱弱建议。
谭岳回头看他，“啊，你说我能同意吗？”
沈竞：“……”
他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过分了。毗河是大公司，跟谁合作都有严格的要求，他一个外人，怎么能随便提这种要求？
沈竞低下头，“我明白。”
“明白什么？”谭岳拍拍他肩膀，“你说的，我哪儿敢不同意？我要是不同意，路总不得宰了我？”
沈竞猛然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同意了？
为什么他说的，谭岳就要同意？
谭岳不同意，路新曙就要宰了谭岳？
想到郑总的话，路新曙对他是那个意思，沈竞心头一阵泛恶，侧开一步，不让谭岳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谭岳没想到沈竞态度突然转变，在外人面前，他不想追问，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晓兰，“即便小竞开口了，合作是必须的，但是你们能在毗河赢得什么样的合作机会，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晓兰激动不已，有了毗河高层的许诺，她算是完成了师门交代的任务。
她和师兄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只要能敲开毗河的大门，就一定能赢得合作。
大西见状，想偷偷溜走，谭岳叫住他。
“大西是吗？我知道你带出过几个不错的艺人，去年行业大会上，还有老总夸你眼光毒，挑出来的艺人个个都能火。你说你眼光这么毒，怎么这次就瞎了眼，敢欺负我们小竞？”
大西缩了缩脖子，“不是欺负，我是看他潜力无限，想培养他。”
“呸！”晓兰有毗河撑腰，也不怕大西了，“是往小竞身上泼狗血这种培养吗？”
“泼狗血？”谭岳的目光骤然发冷，唇角却勾起，“没事，你走吧。”
大西哪儿敢就这么走掉，对着沈竞鞠躬道歉，“前面都是我不对，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你看在春炙的面儿上，原谅我。回头，我请你和春炙吃饭。”
沈竞没理他。大西讨了个没趣，灰溜溜走了。
谭岳仔细打量沈竞，“你没事吧？”
“没事。”沈竞诚恳道谢，“多谢你替我们解围。”
“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把路总搬出来。”
提到路新曙，谭岳发现，沈竞的目光闪过一丝厌恶。
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刚才我救驾有功，不知道能否加你个微信。”
沈竞有些赧然，他掏出自己的老人机，在谭岳面前晃了晃，“我的手机不支持微信，给你手机号行吗？”
谭岳惊得差点没站住，沈竞到底有多穷，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必须立刻上报董事长，小太子爷居然连个正常的手机都买不起，赶紧安排送一个！
(https://www.zixiaodao.net/zxd90631514/82285271.html)
1秒记住紫霄岛：www.zixiaodao.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zixiaoda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