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十指相扣
考试结束后的校园，大家打扫完教室就急着各奔家门了。他们出教室时，外面匆忙离开的人还不少。穿梭在人群里，两个人的散漫和周围的人显得很不搭调。
李潇洋忽然问：“你寒假要做什么？”
“不知道，天气那么冷，能去哪儿呢？”
虽然冬天没什么阳光，她也不喜欢出门，但寒冷还是变成了另一个阻碍她出门的东西。
李潇洋无奈笑道：“也是。”
“你呢？”她问。
“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霁月想了想道：“可以去见见你的老朋友。”
李潇洋低头看了看她，她没抬头，看不见表情，也猜不到心情。
她在学校时，和宋丽清、万一偶尔有聊天，但感觉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除了自己，好像对谁都没什么感情。也不是，对自己是持有炽热之情，却是远远观望而不敢靠近的。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她敞开心扉，他真的不知道。
他思考了许久，才问：“过两天可以跟我去南山公园那边逛逛吗？那边有个游乐场。”
霁月听见，抬头望了眼他，原主好像从未与外人出去游玩过，而自己，也只和他去附近的公园植过树。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同意，她只好坦白道：“我得问一下我家里。”
只要不是出于本人的拒绝，李潇洋就放心了。
忽然又听她傻笑道：“每次你都为了顾我放慢步子，会不会觉得很烦？”
李潇洋不知道她从哪儿蹦出来的想法，立马说：“怎么会？”
她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愉悦，“嗯，我很开心。”
青萧阁开在学校北边的商业广场里，大部分学生周末无事都去那边逛过商场，位置显眼，并不难找，就是为难霁月这种不怎么出门的，以及李潇洋这种陪她一起不出门的。
那离学校不算远，从后门过去，跨过一条双向六车道马路就到了。之后，霁月和李潇洋甚至可以步行回家。
李潇洋看着导航寻找着餐厅的方向，霁月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头想问她怎么了，就看见她另一只手朝前方指着，然后用极快的语速道：“阿潇快看，孙莉同学在前面。”
李潇洋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人，正在前面的小商店门口买东西。大概有三四十米的距离，而且那个人是背对着他们的。
李潇洋细看了，确认她说的没错，但他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走了。
她边走还边说：“她应该知道在哪儿吧？那样我们就可以不用看地图了。”
李潇洋“嗯”了声答应，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发愣，心中疑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行为是在干什么？自己出现以前，对她好的人，她也这样拉别人的手吗？
想着想着，他停下了脚步，霁月以为他有什么事，转身看他，“怎么了？”
李潇洋直白地问出口：“你以前也这样拉别人的手吗？”
霁月什么也没想就立马解释：“我没有。”她看着自己下意识拉住的手，内心无比复杂，“我……我就对你这样。”
除了家人，除了打架，她几乎不和人产生肢体接触。
她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刚想松开，又被他反手握住。
后半句他听得倒是满意，但松开的动作又让他动了怒，“你松开干什么？”
霁月的手被反握住就是整个被包进去的状态，从他的掌心不断传来温热，温暖中包裹着强烈的安全感，她支支吾吾地一时解释不出来。
自己真是下意识的，现在他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被讨厌了？现在总不能是说，我不小心牵的吧？要是说了，那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前也能“不小心”牵别人的手？刚说出去的话就立马被反证明，要不得。
而且这个鼓气的河豚有毒，她坦白道：“我以为你不喜欢。”
这句话同样不好，他不喜欢，那是自己喜欢？但也没别的能说了。
李潇洋听她说完，气笑了，“不是。”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喜欢牵我的手？是不是，喜欢我？”
“我……”
霁月对上他那双带着挑逗期盼意味的星目，脸一红，思来想去，还是点了头。
李潇洋见她点头随后垂下头，心中愈发欣喜若狂，把握机会他继续问：“真的，哪种喜欢？”
霁月被他紧紧握住手，忐忑又害羞。说是兄妹之间的喜欢她自己都不信，那说情侣她又不敢往那方面想，只能道：“我不知道。”
这句不知道还真是让人悲喜交加，李潇洋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手凉，给你暖暖。刚才我是不是太凶了？”
前一句挺暖人，后一句她只想骂人，你还知道你凶！“嗯……”
“我错了。”
“没。”我错了，我不该不带脑子出门！
李潇洋轻哼一声，握着她的手就不松开，“走了，一会儿向导该不见了。”
霁月：……明明是他事多，现在感觉是自己把时间耽搁了一样。
他们动作挺快，没一会儿就赶上她了，孙莉同学刚刚付完款准备走，就被霁月叫住。
“孙莉。”
孙莉同学一转身，就看见他俩牵着的手，忍不住笑出声，“哟，你们俩，现在牵手这么随意了？”
霁月吓得想赶紧让他松开手，然而没成功，不好意思道：“不是，那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其他同学呢？”
孙莉抬眼看了一下李潇洋，见他笑靥如花，礼貌性笑笑，然后才回答霁月的问题：“他们先过去了，我对这熟，买个东西过去花不了几分钟。”
霁月听她说熟，就放下了忐忑的心，“恰好追上你了，我们俩还查地图来着。”
她说着，还往旁边的人身上看，这个人看个地图居然找不到方向，真不知道他地理怎么考90多分的，关键是还不让自己看地图指路，就因为自己的视力不好！什么破理由！
“那就在前面，很好找，我们一起过去吧。”孙莉道。
见到还算熟的人，霁月还多说两句：“嗯，我还以为你会和宋丽清们一起呢。”
“我不回去拿什么，就先带他们过来了。”班上有些同学不认路，她正好也能得几个伴。
孙莉在前面带路，霁月被李潇洋拉得紧，想跟上去都没机会。
他们过了小商铺，这旁边一排的门面就全变成了各种餐厅，名字有的文雅，有的直白。若是天气炎热，宽阔人行道的一侧说不定都会被商铺占用，而北风呼啸的冬天就没人有吃露天餐的兴致和勇气了。
三个人前后脚进了青萧阁，进了屋，暖和了，霁月才抬起他握着自己的手，僵着脸上的笑容，“好了，这里面不冷了。”
李潇洋扫了一眼周围才放开她，有人正盯着他俩，他们心里想的一定是：这俩孩子早恋就算了，胆还挺肥，班级聚会都还在公共场合牵手。
这是家网红火锅店，在冬天异常火爆，一楼坐满了人，等候区也有不少人在等。
因为老师是提前预定的，所以这的服务生看见学生就让他们往三楼走，最前面的3个包间就是留给他们的。一桌10个人，加上老师刚好凑个整。
霁月、李潇洋跟着孙莉进了302，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不熟悉的人，霁月看了看，感觉有些别扭，但踏进来了也不好出去。
忽然李潇洋拉住她，道：“我们去对面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及时。
走在前面的孙莉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好像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帮着圆了圆，“对面好像人不多啊，那我们过去凑一凑。”
圆得不算好，坐在位置上的几个人面无表情看着这三个人表演，走了也好，他们本来也不喜欢和这两个人在一个房间。
李潇洋没看那些人是什么眼色，拉着霁月的胳膊就往对面301走。
孙莉跟在后面看李潇洋跟拎小鸡崽似的带着霁月往对面走，在心里笑了一遍又一遍。
对面301是两个房间串在一起的，还连着个宽阔的露台。在这个房间的同学大多都是些大大咧咧、开朗活泼的性格，男生女生混坐在一起，不在学校不攀比学业了后，他们跟相交了八辈子的老友没什么区别，吹牛、打游戏、聊娱乐八卦都没少。
这些人心思没那边的细，有时候见了霁月都还能聊两句，所以这边更适合她。
一进门，就看见班长陈长、张斌、凡柯三个人坐在一起玩斗地主，丝毫未察觉李潇洋他们来了，直到他咳嗽两声，他们三个才抬起头。
三个人看着李潇洋，又看了他拉着的霁月，再看了后面的孙莉，表情有些迷惑。
凡柯盯着李潇洋的手，道：“哟，可算把你们等来了，快坐。”
李潇洋看了看这几个笑得开心的人，松开了霁月的胳膊，把面前的椅子往外一拉，就示意她坐下。
剩下的孙莉自觉往旁边靠了靠，扯了张椅子坐在霁月旁边，拿出手机打字呼叫支援。还把握时机给【七大罪】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并附上留言，嫉妒：[他们俩今天一路牵着手来，我在旁边都没松开！]
多久就收到回复，暴食：[天呐，真的吗？早知道不回宿舍了！]
色欲：[班主任默许的班对就是嚣张哈，哈哈哈哈]
暴食：[哈哈哈哈，那是，我们马上到！]
三个人把这一把斗地主打完，就和刚来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终于放寒假了！你们寒假准备去干嘛？”凡柯问。
陈长在旁边说：“找个暖和的地方避避寒，休养生息。”
张斌调侃道：“才十几岁班长就开始过养老生活了？我还在做网瘾少年呢。”
凡柯笑道：“你妈知道了不家法伺候？”
“你还真别说，她每次回来就先试电脑主机的温度，精得很。”张斌叹了口气继续道：“上大学她应该就管不到我了吧，真想快点毕业。”
陈长问：“那她怎么没收你手机？”
张斌嘿嘿一笑，然后道：“这是我以前说丢了的，她就新买了个，然后半夜打游戏被我爸发现了，她没收了那个新的，我就还剩这个。”
李潇洋斜眼看了他，似笑非笑，“你比你妈精多了。”
“那是，这都是经验！”他还挺骄傲。
孙莉在旁边听这些人聊天，乐呵呵的，动了动霁月的胳膊，“霁月你寒假要做什么？”
“没什么计划。”
“不和他出去玩吗？”孙莉看了看李潇洋，这人寒假就憋得住不见她？何况两个人还是邻居。
霁月实诚道：“不知道能不能去。”
对面的男生一脸惊喜，“哦~原来还是有计划的嘛。”
霁月：哪有什么计划。
她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李潇洋，心里想着，如果他以后出国深造，还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继续做这个任务。
她一直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他在身边，那就顺便做一下任务；他不在，就把原主的人生过好。
系统觉得她那不叫顺便做任务，她完全就是不想翻身的咸鱼，说是这个男生在攻略她才更恰当。
它总觉得这个任务像是捡了个大便宜，特殊人物主动送上门来让它感觉特别不真实，这种幼儿园等级的任务，连初始任务者都很难遇到。
霁月脸上浅浅勾出点笑容，“这应该算不上计划吧。”完全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家长同意。
还没等几人说话，宋丽清和几个女生就进了门，“什么计划啊，有咱的份吗？”
凡柯侧头看了，咧嘴笑道：“我们都没份。”
宋丽清等人往旁边的空位一坐，然后她道：“那可惜了，能参与的话我还能浅当一下搞笑担当。”
万一打了个岔，“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搞笑担当？”
宋丽清脸黑了些，撇嘴道：“能不能不拆我台？”
“噗，可能有搞笑担当的潜质。”张斌笑着道。
宋丽清：“嘿嘿～”
孙莉这会儿没怎么get到这些人的笑点，只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班主任怎么还没来？”
陈长看了眼手机，答：“快来了吧，她说考完要开个会，估计是改卷的事。”
“估计成绩两天就能出来，期末怕又是李潇洋斩获第一。”张斌看着李潇洋说。
凡柯挑眉，“那还用说，他称第二，都没人称第一了吧？”比他自己考高分还兴奋。
李潇洋心说还有霁月，都发出请求了，那自己的第一应该要让位了。
“我也不是那么稳的，你就别抬高我了。”
凡柯刚刚说出去的话就这样被他泼了凉水，道：“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是吧？”
李潇洋：……
陈长作为现在的话题风向标，担起了他的职责，“好了好了，开心呢，聊什么学习。”
宋丽清：“就是就是。”
张斌手机举着他那个“偷渡”来的手机，乐呵呵地问：“诶，有人玩王者荣耀吗？新出的那个手游。”
李潇洋笑着调侃他道：“你这网瘾少年的自称还真是没错啊。”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霁月，似乎在想她玩不玩游戏。
张斌一脸得意，“那还能是假的不成？有人玩吗？这个和lol挺像。”
周围沉默了一会儿，凡柯才回他，“玩，反正坐着等也无聊，班长玩吗？”
“我玩不来那个。”陈长答道。
凡柯又望向李潇洋，看他逐渐勾起的唇角就知道有戏，“诶，潇洋哥哥，来加入我们，二等一啊。”
李潇洋啧了声，看了看霁月，像是在征求女朋友的意见。
好歹她是没看懂他的意思，只是笑凡柯对他的称呼。
李潇洋投了个冷眼过去，对面的陈长才道：“你能不能不恶心人，潇洋哥哥是你叫的吗？”
凡柯捂住了嘴，略显委屈，摇了摇张斌的胳膊，张斌意会，“大佬会就来一把嘛，这里也没别人能一起了。”他看向孙莉和其他女生，她们都直摇头。
李潇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吧，那就给你们当下陪玩。”
张斌：“……你还收费不成？”
李潇洋：“开玩笑的，哈哈哈～”
三个人正好能玩3v3，打一局花不了多长时间，相比lol算是节奏快的了。
李潇洋没和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而是在座位上端端正正坐着，对着霁月说了句：“来一起看。”
霁月觉得反正坐着无聊，看看也没什么，便凑在他旁边一起看了。
霁月专注地瞧着李潇洋打游戏，丝毫没注意又被对面偷拍了，系统在干自己的事也没关注她。
他的反应速度和操作意识都不错，张斌显然也是个老手，在里面玩得溜，就凡柯差一点，赢得比较轻松。
霁月在旁边忍不住夸了句：“打得不错。”
李潇洋被夸了抿唇笑着，刚刚准备下一把，就看见徐枫枫推门而入。
房间里热闹非凡，他一进门就问：“哟，聊啥呢？这么热闹。”
凡柯看了一眼挨得挺近的李潇洋两人，不怀好意道：“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李潇洋天天被他们这样调侃已经习惯了，他下意识看了从自己旁边缩回去的霁月，然后道：“你们就别开我们玩笑了，而且，你们到时候还来不来都不一定。”
陈长道：“当然来，今天在场的少了谁都不行啊。”
一众人听了，皆是开怀大笑起来，纷纷道：“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我。”
李潇洋偷偷看着霁月，见她神情复杂，手放在桌底下做着小动作，便悄悄把左手伸过去盖在她的手背上，见她没有反抗，便顺理成章地与她的右手十指相扣了。
霁月抬眸对上他柔情似水的视线，心里想着：今天是真的没在一起也像是在和他恋爱一样。她觉得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牵手是不对的，但又无法抗拒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愉悦感。
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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